盘点刚刚过去一年华南船舶行业交出的“成绩单”,两艘“其貌不扬”的6500马力多功能全回转液化天然气(LNG)和轻柴油双燃料港作拖轮,以其对中国绿色造船与环保航运所带来的特殊意义,为华南造船业加分不少。
有关专家学者认为,尽管在实际应用中推广LNG燃料,需要解决缺乏船舶安全技术规范、投入改造资金困难、缺乏政府导向、缺乏配套设施等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随着交通运输部《关于推进水运行业应用液化天然气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等一系列文件的陆续出台,华南地区乃至全国水上运输,有望跨入一个全新的“天然气时代”。
布局:内河起步,有序推进
相比远洋船舶,内河船舶在推广使用液化天然气(LNG)方面有着先天优势。
海运航程长,航线范围广,船舶燃料消耗大,目前还没有很好的解决燃料补给的方法;内河航运航程短,船上燃料储量相对较少,也方便靠岸/靠加注站补给。因此,我国推进LNG燃料的使用,也将从内河船舶开始。
根据《指导意见》要求,我国将有序推进包括西江航运干线在内的主要内河水域试点工作,到2015年,内河运输船舶能源消耗中液化天然气的比例超过2%,到2020年要超过10%。
目前,广西正加快推进内河LNG燃料动力船舶试点改造项目等一系列LNG推广工作。广西西江开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西江开发集团”)作为广西推广内河LNG燃料的主要企业,正从基础设施建设、开展示范项目等方面积极准备。2013年,广西内河LNG燃料动力船舶试点改造项目正式获得了国家海事局的核准批复,“润桂623”号、“润桂629”号2艘多用途船的柴油-LNG双燃料动力改装工程也于当年9月在西江开发集团旗下的广西西江重工有限责任公司开工,预计将于今年春节后完工。
随后,西江开发集团又与贵港市巨龙物流有限公司签订了3艘5000吨、2艘1600吨双燃料动力箱货两用船的船舶建造合同。新船采用了横向侧推装置、螺旋桨表面高频化处理等先进技术。由于双燃料动力的应用,该船与同等级别的其他船型相比,相同条件下每千公里的燃油费至少降低20%,具有技术先进、环保节能、性能优越、可载货物种类齐全的特点。这5艘新建双燃料运输船舶则计划在今年4月陆续开工建造,目前正在进行前期生产准备。
除了广西,我国还在江苏、安徽、江西、湖北、山东等省开展了试点工作,以期在2015年之前达到内河运输船舶能源消耗中LNG占比超过2%的目标。2016~2020年,在总结试点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我国将在内河全面推广应用,同时适时启动沿海和远洋的运输船舶试点,以期到2020年,标准规范体系和船舶加注体系基本完善,内河运输船舶能源消耗中应用LNG的比例超过10%。
市场:燃料变革,创造需求
燃料变革,给交通运输业带来的变化将是巨大的。水运行业的“天然气时代”,也必定会给行业创造新的未来。
业界认为,从目前的情况预测,随着水运行业LNG燃料推广工作的推进,新建LNG动力船舶、原有船舶“油改气”、LNG燃料船机研发生产、水上LNG加注等领域,将产生持续的市场需求。如果能够充分了解这种变化的背景和趋势,及早谋划,加强创新,就可能研发出技术指标领先、节能环保的新船型,并借此赢得客户、夺得订单、引领市场。
在新建LNG动力船舶方面,交通运输部水运科学院预计,2017~2020年我国将累计新建内河船舶约1.2万~1.4万艘,若其中70%采用LNG燃料作为动力,将有大约1万艘新建LNG动力船。此外,2020年沿海新造船舶中也有约300~400艘有望使用LNG燃料。
除了LNG动力运输船这个大头外,配套的水上加注设施,也将形成一定的市场空间。日前投入使用的南京市八卦洲水上LNG加注站就是一艘趸船,而这是国内目前唯一的内河水上LNG加注站。有资料显示,仅江苏一省的内河流域,就需要大约100个LNG加注站,而放眼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两大内河航运区域,会有相当空间的LNG加注配套设施需求。
而在原有船舶“油改气”方面,目前全国内河约有300总吨以上、船龄7年以下的干散货船舶3万艘。按照每艘船舶50万~100万元的改造成本推算,未来几年我国LNG动力船舶改造市场规模可能达到150亿~300亿元。长江水系的船舶“油改气”工作经过近两年的推广,已经完成了一定数量的项目,改造后的一百余艘船舶运营情况良好,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随着广西内河LNG燃料动力船舶试点改造项目的推进,珠江水系也正式开始了内河船舶“油改气”。分析人士认为,尽管珠江内河船舶普遍存在载重吨位小、船型复杂、船型标准化程度低、技术经济性能差、专业化运输船舶发展缓慢等问题,但目前珠江水系的发展环境对加快推进船舶“油改气”工作十分有利,LNG燃料节能环保、价格低廉等优势会吸引越来越多的船公司加入改造行列,这与珠江水系船型标准化工作相互配合,将起到相互促进的效果。
此外,船舶配套产业也会受到这次燃料变革的推动。在华南地区的船舶主机制造企业中,广西玉柴机器集团(以下简称“玉柴集团”)、广州柴油机厂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柴股份”)两家企业都已经具备了LNG动力船舶主机的生产能力。据广柴股份介绍,事实上目前船舶使用LNG燃料的技术已经相对成熟,主机技术、船舶设计、燃料供应技术等问题都已经解决,该公司的天然气单燃料船舶主机在2012年完成船级社认证,2013年年初开始投入市场。玉柴集团则已经开发了一款天然气单燃料主机和一款双燃料主机,两款产品也是2013年就开始在市场上推广。
瓶颈:加注不便,船东踌躇
目前船用柴油价格每吨约为8500元,LNG则为6000元左右。由于等质量的柴油和LNG热值相当,因此LNG的价格优势十分明显。而重油的市场价格虽然能低至约每吨5400元,但由于其杂质较多,等热值的重油消耗量是LNG重量的1.1倍,价格相当却难以实现同样的节能环保效果。从这个角度说,相比传统的船用柴油、重油等燃料,LNG具有较大的经济成本优势,船东理应欢迎LNG燃料的推广。但实际上,使用LNG燃料的瓶颈依然横亘在航运公司和上下游企业面前。广州船舶及海洋工程设计研究院(以下简称“广州船院”)总工程师徐文珊认为,水上LNG加注站匮乏,是近年来我国LNG燃料动力船舶使用推广缓慢的重要原因之一,加气站配套不完善极大地制约了国内内河及沿海LNG动力船舶的使用。
要选择使用LNG燃料,首先就要对现有船舶进行改造,这就涉及成本问题。在目前航运公司运营成本居高不下、盈利普遍困难的情况下,投入资金进行船舶动力改造,需要承担很高的风险。更重要的是,就像广州LNG汽车加气难一样,在运营过程中,船舶LNG加注站的缺乏让船东踌躇不前。在珠江水系,目前还没有投入使用的水上加注站。由于没有水上LNG加注站,现有LNG燃料动力船舶的LNG补给只能依靠LNG槽车至码头通过软管进行加注。这种加注方式极为不便、效率低下且安全隐患较大,这使得航运公司对改用LNG缺乏信心。
从广柴股份、玉柴集团等企业的LNG动力船机产品销售情况就能窥见LNG动力推广的困难。广柴股份经过一年的推广,目前还没能打开天然气单燃料船舶主机的市场,而玉柴集团的天然气单燃料主机和双燃料主机同样没有订单进账。
为长远发展计,《指导意见》指出,要统筹加注站点布局规划与建设,考虑气源保障、加注需求和安全监管要求等,开展岸基式、移动式等加注方式的研究,合理规划设置加注站点,通过市场机制,有序推进加注设施建设,形成较为完善的加注服务体系。到2015年重点水域、港区的加注站点要启动建设,到2020年加注设施要基本适应水运发展要求。
按照这个要求,西江开发集团、中石化股份有限公司等企业正在加紧布点。西江开发集团与新奥能源控股有限公司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在车船用LNG加注、LNG储运贸易等业务上进行合作,共同打造“绿色西江”,推进清洁能源使用,促进低碳环保经济发展。中国石化广东石油分公司则成立了专门的水上网点规划营销办公室,与珠江航务管理局等单位加强联系,推动珠江干线LNG应用。
但加气站的建设涉及能源、水利、海事、航道管理、环保、城建等多个部门,需要多个部门联合支持,才能推动LNG加气站的建设。目前广西运输厅等政府部门正在积极建立健全LNG动力船舶改造及运营相关政策管理体系,广西编制了《广西西江黄金水道水上加油加气站布局规划》,范围涵盖了西江干线和右江、红水河、柳黔江等3000多公里的水运航道以及临港工业物流园区,将逐步建立起西江沿线现代化成品油和天然气销售服务网络体系,为运输船舶使用LNG燃料提供保障。
业界:“粤”早关注,“粤”早受益
节能、低碳是未来全球航运业发展的大势所趋。在国际原油价格高位运行、国内成品油价格不断上涨的大背景下,LNG作为新兴、环保、经济的船用动力燃料,成为未来船舶动力的发展方向已成定局。因此,华南地区相关研究院所、企业纷纷开始了对LNG动力船舶技术的研究开发,一些企业凭借先进的绿色造船技术,大大提高了船企的新船接单能力。
早在2009年,广州船院就开始关注内河LNG动力船舶的研发,开展了小型LNG运输船的可行性预研究,并形成了研究报告及多型LNG运输船的技术方案。此后,该院完成了珠江380客位LNG单燃料游览船的研发,该船配置两台256千瓦LNG单燃料主机和3台200千瓦LNG单燃料发电机组,安装2个5立方米LNG储罐。
经过实船研发,广州船院熟悉了国内外LNG动力船舶相关法规规范和国内天然气发动机及储存处理系统厂家发展情况,不仅掌握了国产船用天然气储存处理系统及船用天然气发动机研制、LNG动力船舶总体性能研究、LNG动力船舶动力系统研究、LNG动力船舶安全性研究等关键技术,还协助相关厂家完成了国产LNG设备的研制和送审工作,推动了我国LNG应用技术的进步。
如果说内河LNG动力船舶华南船界还算不上是首倡,那么在沿海LNG应用方面,华南已经走在了全国前列。广州中船黄埔文冲造船有限公司成为我国建造沿海LNG动力船舶“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海洋石油521”号和“海洋石油522”号两艘多功能全回转双燃料港作拖船交付,标志着LNG燃料已正式进入我国船舶行业清洁能源应用行列,对中国绿色造船、环保航运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在船舶配套方面,据广柴股份介绍,该公司的天然气船机产品适宜在功率为900~1000马力的江海直达船舶上使用。因此,目前该公司正积极争取相关项目,希望能在江海直达船舶上取得突破。
而在更进一步的远洋船舶LNG技术应用方面,玉柴集团已经在远洋船舶使用的双燃料大功率船用主机领域进行努力。据悉,该公司正与瓦锡兰集团进行磋商,希望引进瓦锡兰较为成熟的双燃料大功率船机产品生产技术,达成双燃料主机国产化的目标。